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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 到了面試的日子


六個多小時的車程,終於晃到了滑雪小鎮,也是蘿蔔小鎮-Ohakune。

覺得溫度瞬間掉了好幾度,身上的薄外套,隨著往南移動已經快撐不起五月份入秋的紐西蘭溫度。

約莫八點鐘抵達,我迅速地找到背包客棧移入這幾天的落角處-LKNZ,用了幾天瀏覽這個小鎮,用了幾天準備滑雪場面試。

來這個小鎮的目的是面試,所以我只是簡單地用步行能到的距離看看這裡的秋天。我在心裡驚嘆著在台灣一般鄉村看不到的楓葉:哇...真得好美!也在LKNZ遇到的第一個換宿旅人-Song-hee。提著在Auckland沒煮完的食材走進廚房,一個嬌小的亞洲女生在砧板上切著菜。

「Hello.」我簡單地打個招呼。

「Hello~」她用高高地音調回我。

不多久,一個亞洲男生走了進來,我聽見他們用韓文交談著,看起像是一對Lover。前面幾天我們交談不多,一直到後面幾天每天晚上在廚房遇到,嗯!他們是Couple!看起來跟我年紀差不多大,約莫25-26來歲,她說他們結婚了,這是她們的蜜月旅行。

用在韓國工作幾年的存款,決定丟掉在韓國的包袱、丟掉別人的偏見,來紐西蘭過另一種人生。

「 有預計什麼時候開始找工作嗎?怎麼會挑紐西蘭呀?」我問Song-hee。

「因為我跟Jeremy都很喜歡爬山、喜歡大自然,所以來了這裡。不急著找工作欸!我們想說先換宿,藉由換宿幾小時的時間,其他時間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,看看這裡。」她用一點帶有日本腔的英文回答我。

「那妳呢?妳找什麼工作?還是有什麼計畫?」Song-hee問我。

「喔我是來參加滑雪場面試的!這個周六。不過我還是有在網路持續找工作啦,附近餐廳跟旅館我也都有看看,不過好像都不缺,我一半是為了在滑雪場工作來的呢!哈哈」

「哇妳拿到面試了喔?!加油~~不是說亞洲人很少拿到面試機會的嗎?妳好厲害!」

「哈哈..我也不知道,我很幸運吧!謝謝妳呀,我最近幾天都在看一些面試問題,好緊張呢」

「我看妳好像常常在看書,妳在這裡買的嗎?」我問她。

「哈哈!我帶的!我帶了十幾本書來,行李箱都被書占滿了!」

「啊??十幾本?也太多了吧行李箱一定很重!」

「哈哈..對阿~真得很重,但是Jeremy跟我都很喜歡閱讀,我們讀完自己帶的書,就在背包客棧換書,這樣就有更多書可以讀了!最後大概再把它們捐出去吧!不知道,哈哈!」

這個女生很可愛也好有趣,我在心裡想著。

在LKNZ第二天早上遇到另一個換宿小幫手-Akissi。

她是非洲裔法國人,很乖很乖地一個女生,很努力地每天找工作,為了找不到工作而慌張難過。在法國最喜歡做的事是閱讀、種花草、養雞、和室友聊天。

她說來紐西蘭想要看看不同的地方,冒險,但是這裡好貴好貴。

她說在上一份摘奇異果工作時,因為沒有住宿的床位,剩下搭帳篷的位置,便在帳篷裡待了一個月,那時候真得覺得這是一個災難!天氣好熱,每天都睡得不好,一開始摘得好慢,不過隨著時間過去,後來越摘越快,終於拿到合理薪水,可是下班後真得累垮了!

我問她她的帳篷多大?

她拿出她的一人帳篷秀給我看時,我真得傻眼了...

是真得剛剛好塞一人的那種一人小帳棚,她在裡面待了一個月!好厲害啊...

記得我們剛認識的那個晚上,我跟Akissi聊了好多,聊了來這裡的目的,也不外乎是想讓自己的英文更上一層樓、以後想做些麼、回到自己的家後有什麼計畫、還有,在這裡半途認識的朋友,到底算不算朋友?

我好意外,這個法國女生,有跟我滿相近的想法。

「一年過後,什麼事情都會改變的,回去的事情,回去再說。可是在這裡認識的朋友,有的就是旅行時住在背包客棧,相處一兩天,最多不超過一個禮拜的朋友;有的,就是在工作上最多不超過三個月的朋友。而我們遠離彼此的生活圈後,交集變越來越少,其實真的不算是朋友,可是,卻已經在旅途中,帶給了對方一些寶貴的東西,可能是經驗,也可能是短暫的友情。」

然後,五月十一號,面試的日子到了,我依郵件提到的時間及日期前往面試地點,一個用簡單白板寫著滑雪場面試處的門口,嗯...外面也有幾個外國人等的樣子。

「 哈囉,我是來面試的,我叫LIN CHIA PEI。」我開口和櫃台裡的年輕服務員說。

「%$##&*()$#!!!#%︿」這是第一秒從我耳朵裡進到腦海裡句子。

「喔!妳好啊~掐胚...喔!CHIA PEI LIN! cool,是應徵餐飲部吧?那這邊請妳填個資料吧!填完後再告訴我喔!」這是第三秒在我腦海裡形成的句子,哈哈...紐西蘭人好喜歡講cool!

那位年輕的櫃台服務員領著我到一個小房間,裡頭有兩位看起來像是主管的人坐著。

我坐下來,看著他們約莫五秒鐘。

「嗨,我是LIN CHIA PEI,你們可以叫我Sabrina。」我不喜歡面試時的互相尷尬,所以我總是先說話的那個。

「嗨,妳好嗎?」右手邊那位綁著馬尾的女孩對我說。

「很好啊!妳呢?」我們做了一般的開頭。

「妳看起來有點緊張且嚴肅,哈哈,別緊張,這面試就像一般聊天而已!」左邊那位有點年紀的男士這麼對我說。

「喔對阿,有一點緊張,對我們還說面試就像是一個正式場合,所以比較嚴肅一點。」

「對!我發現亞洲人面試好像都滿嚴肅的,我以前碰過一些亞洲人也都這樣,為什麼呢?」男士問。

「因為我們覺得這是一個比較嚴謹的場合吧~就像一個考試一樣。」

「這樣啊!別緊張,在紐西蘭面試都像聊天,放輕鬆!」

「妳怎麼會想應徵滑雪場工作啊?之前都是做服務業嗎?」

「因為喜歡雪阿!在滑雪場工作是我來紐西蘭的最大原因!覺得可以在滑雪場工作實在太酷了!而且我很喜歡餐飲服務業,之前也做過餐飲服務業的工作,大學時也有打工。」

「妳會滑雪嗎?」

「之前在韓國有滑過一次,大概幾個小時,那時候覺得滑雪好好玩,而且教練還有比賽,我是我們那組滑的最好的!」其實當下心裡想的不過就是在山腳下練個三小時,比賽也是從初學者道的頂端滑下來而已(但我的確是那團裡滑的最好的一個)。

「喔妳滑過阿~不錯。那妳在以往的工作中,讓妳感到最驕傲的是什麼呢?」

「嗯...我曾經做過飯店公關,工作內容是必須要和媒體培養關係、接待他們的。一開始我什麼都不會,大學念的也不是這科,但是我從不會寫文案,到能寫出一篇完整的新聞稿,從一開始不太知道怎麼跟記者們相處,到後來能讓他們記住我,加上和同事們相處得很好,我覺得自己很棒!進步的空間當然還很多,但在一年內,我真的學了很多,我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棒。後來也有做過餐飲業,我想在餐飲業裡最讓我感到驕傲、感動的,就是客人們吃完我們店裡的產品,開心的笑著和我們說謝謝吧!那代表我們的產品好、服務也好,讓客人感到滿足,這真的很令人驕傲!」

「那遇過什麼非常讓妳生氣的例子嗎?」

「嗯...我覺得最讓我生氣跟難過的,應該是團隊服務不好時候吧!我記得有一次店裡真得非常缺人手,餐廳裡又滿桌,大家真得很忙碌,想當然爾這間新開幕的店與團隊還在調整階段,我們做錯了客人的單。我們立刻跟客人說明餐點延後的狀況,也在最短時間內補上餐點,但客人還是很生氣。我想,這已經足以顯示出本店的服務品質尚不穩定了,這讓我感到非常生氣,但也代表我們果然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。」其實,我心裡根本緊張得要命只好亂回答一通。

「妳對我們滑雪場了解嗎?有最想到哪一個咖啡廳嗎?」那位看起來有點年紀的男士問。

「嗯...我上網看了一下資訊,我知道滑雪場裡有三間咖啡廳,是吧?一個停車場旁邊,一個在中間,一個在最上面。餐點大概是輕食及簡單飲品,三明治啦、漢堡、蘇打水、咖啡等等。」

「cool,那我簡單說明一下好了。Turoa 滑雪場的確有三個咖啡廳,不過最底層的那間不算是在停車場旁邊,停車場再上去一點吧!算是底層各式綜合區,隔壁有滑雪學校、雪具室、辦公室都在一塊兒。三間咖啡廳有些許不一樣,最底層的Alpine因為近初學者區The Alpine Meadow,所以大部分的客群都是以學生、家長帶小孩為主;中間的咖啡廳Snowflake因為已經是坐雪纜車往上一層了,所以客群當然都有點滑雪基礎,另外就是Snowflake前面也有一區上課的地方,又是最上層Giant滑下來會到的交叉點,所以算是會遇到所有客層的咖啡廳;至於剛剛提到的Giant,最高的咖啡廳,因為在最上面所以希望在那上班的員工都要本來就會滑雪,那條下來的雪道屬藍道,算是中階、中高階。」

「那,Sabrina,妳有比較想去哪一間咖啡廳嗎?」

「嗯...最高的,立刻滑雪下班對我來說還比較是個問題,我想是中間的吧!雪道不算太難,我也希望可以遇到所有客群!看到更多不一樣的客人。」

「中間的阿!Snowflake有我們Turoa最著名的漢堡呢!很好吃喔!妳一定會喜歡的!不過妳剛剛說妳以前只有滑過一次,那妳覺得妳能滑雪下班嗎?妳能滑多陡的呢?Snowflake和Giant都會比最底層的Alpine晚一點開幕,因為雪還不夠厚,也還有些前置作業必須完成咖啡廳才能開張,在那之前妳們也還有些時間可以上課。」

我心一涼,韓國那次滑雪都不知道幾年前的事了還只有三個小時,是能滑多陡?

「那Snowflake的滑道大概多陡阿?我大概可以滑這樣。」我隨意地用手掌比了個斜度,反正有時間可以上課練習,應該沒問題,我心想。

「喔?cool!那應該沒問題的!差不多就這麼陡吧!」右邊的女生也用手心比了個斜度,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多陡,管他的!反正我要每天滑雪下班!

「cool!我想我可以的!」儘管心裡有些緊張,還是先這樣回答,反正先拿到機會再說!哈哈哈~

在Ohakune待的這個禮拜,因為不是旺季,小鎮非常安靜。這幾天待在混合背包客站也幾乎都只有我自己一人,一直到面試日子才進來住了兩個旅人,一個,是同樣來面試的阿根廷朋友,另一個,是來爬附近很有名的火山的法國人。 法國人在環遊世界,沒錯,他的計畫是花兩年環遊世界,紐西蘭是他的第三站。那天晚上,我們花了兩個小時聊他在中國跟東南亞的旅行。 「我覺得可能是語言不通的關係吧,到大陸鄉下地方時,正因為語言問題所以只能比手畫腳,這時候更感覺到彼此的心是靠近的、和善的,完全是想認識、想好好對待一個新朋友那樣。」

「我完全可以理解你說的感覺,常常我也是這樣覺得,當我在尼泊爾當志工時、還有在美國旅行時,我的英文非常差勁,那時候也是這樣的感覺。」語畢,我打了一個哈欠。 「你覺得無聊嗎?你好像很累?」法國人說。

「喔沒有啦!只是我們聊很久了,也晚了。」

「我幫妳按摩吧!我很會按摩的。」他說。「喔真的嗎?好啊!」我沒想太多的回答。我挪了挪自己的位置,但下一秒,他走去把房間燈給關了。呃...當下心裡是覺得有點怪怪的,因為前面我們其實還聊到男女話題過。

「啊?為什麼要關燈?」我問。

「要全部的放鬆。」「喔喔...」

他開始揉我的肩膀,輕輕的那種,我瞬間聯想到A片(好啦都成年人了誰沒看過A片?) 我說服自己應該是想太多,想想再觀察一下好了。他還是輕輕地揉我的肩膀,從一邊換成兩邊,約莫過了十五秒鐘。 「okay,夠了,我想應該睡覺了。」我爬回我的床鋪。 「???怎麼了嗎?」法國人滿臉疑惑地問。 「喔沒事,我不太習慣這樣,不過謝謝。」

「妳應該要放鬆一點Sabrina.」

「哈哈!晚安啦!」說完我便沒顧慮他地背對他睡著了。不曉得過了幾個小時,我感覺到有人在搖我的肩膀。

「嘿Sabrina,妳還醒著嗎?」法國人蹲在我床舖旁邊搖著我的肩膀問。

「嗯....?怎麼了?」我迷迷糊糊地回答。

「嘿我真的很喜歡妳Sabrina! 為什麼妳要這樣呢?我真的很喜歡妳。」他重複說著一樣的話,我有點嚇傻了,但是睡意還沒全消。

「嗯...你在說什麼啦,別這樣,睡吧!」我裝作沒事的回答。

一直到隔天早上大約五點鐘,我聽到他在整理行李,準備要去爬火山。

「嘿Sabrina,妳醒了嗎?」他又蹲在我床舖旁邊問我。

「嗯怎麼了?」我迷迷糊糊地回答。

「妳今天離開對吧?這是我的聯絡方式,上面有我的電子郵件,如果妳還想見我,聯繫我好嗎?我真的很喜歡妳。」他把紙條塞到我手上。 「喔!okay!我知道了,你爬山愉快喔~很高興認識你。」其實我心裡想的是:呃...好突然。

隔天,我便和Song-hee, Jeremy, Akissi道別,帶著這個奇怪的紙條,前往之前就找好的打工換宿地方-Hawera.

*這對韓國夫婦Song-hee和Jeremy,真的很有趣,雖然我沒有機會再見到她們了,但是我離開的那天留了她的Facebook,加上透過和她同期的換宿旅人知道,她們在紐西蘭期間,一份領薪的工作也沒有做,就是在不同的地方換宿、爬遍想要爬得山、做了每件想要在紐西蘭做的事。

*蘿蔔小鎮-Ohakune在紐西蘭是著名的紅蘿蔔產區,進入這個小鎮前就有好大一個蘿蔔雕像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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